>叶开与黄建两人落在车前，黄建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，将老板护在身前。

　　“叶老板。”

　　王安妮跟叶开打了个招呼：“我……”

　　“我知道了。”叶开说道：“想好了么？”

　　“想好了。”

　　她说道：“我本来也没有活过……不能再让活着的人因为我而死了。”

　　“现在世界变成这个样，可能我本来……”她呼出一口气：“也不算人吧。”

　　“你是。”叶开认真地说道：“你是人类，不是鬼，更不是灾厄。”

　　“谢谢……就算是安慰的，也谢谢。”

　　她说道：“但是我可能……只有两分钟的清醒时间了。”

　　叶开点点头，文胆出现在手中。

　　“老板。”

　　陈宇航忽然喊道：“有没有……别的办法？”

　　刚才王安妮将情况简单地告诉了他，但是他仍然觉得，就这样死去，实在是可惜。

　　这两人，都不是什么坏人，他不希望最后是这样的结果。

　　叶开轻轻摇头。

　　如果能够有办法解决，或许他就是仙人了——

　　仙人也未必能行，之前遇到过的仙人们，并没有选择拯救所有人。

　　或许是不能，或许是不为。

　　不为或许就是不能。

　　“叶老板，等一下。”

　　王安妮忽然开口。

　　她是后悔了？

　　车宁想道。

　　或许是后悔了，毕竟千古艰难，一死而已。

　　“怎么？”

　　“我们之前，是希望得到异能的。”她说道：“我知道杀死灾厄会有异能，所以……”

　　“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？”

　　办法么……叶开也没有，他没有办法让普通人立刻得到杀死灾厄的能力。

　　不过，等等。

　　他看向文胆。

　　“可以么？”他问道。

　　文胆轻轻颤动。

　　叶开点点头。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蔡胜华做了个梦。

　　他梦到了另一个2025年——世界没有变成碎片，没有灾厄。

　　他和王安妮两人在自己的家中，在一天天的日常中，忙忙碌碌。

　　他们的生意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，有的客户比较难缠，也有许多不错的客户处成了朋友。

　　两人还会抽时间去露营、爬山、一起打游戏——

　　直到他生日那天，王安妮忽然告诉他，要送给他一个礼物，让他闭上眼。

　　“是什么啊？”

　　他闭着眼睛，心中猜测。

　　不会是怀孕了吧——

　　这个念头忽然涌现出来，梦中他觉得有点好笑。

　　两人的确是在备孕，决定要个孩子。但是，生日这个时候？

　　有点奇怪了。

　　隐隐约约他觉得，这件事的确应该在近期发生，不过不是在今天——

　　奇怪。怎么会有这种感觉？

　　已经有好几秒了，会是什么呢？

　　“老蔡。”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他闭着眼。

　　“你能猜到是什么吗？”

　　“猜不到。”

　　“你真是……”

　　王安妮沉默了一会。蔡胜华觉得等待有点长了，以前他们做这种小游戏，都不会等待太久。

　　一阵热气扑在他耳朵上，他觉得耳朵痒痒的。

　　“是什么啊？”

　　“是我们一直都想要的东西。”

　　“孩子啊？”

　　王安妮笑了笑。

　　总不会是房子吧——他们已经有房子了。

　　几年前两人确实都为房子发愁。

　　再说，家里有多少钱他还是很清楚的，哪有钱买房子。

　　车？

　　车已经买了两年多，还不到换的时候，虽然一直眼馋新出的车，但也只是眼馋而已。

　　新的游戏主机么——加上新的游戏？

　　轻柔而温热的嘴唇印在他的嘴唇上，与此相伴的还有一些温热的液体，落在他的脸上。

　　她哭什么……

　　蔡胜华忽然有些慌张。他想要睁开眼。

　　“我爱你。”

　　王安妮在他耳边说道。

　　“我也——”

　　一行文字出现在他的视野内。

　　【……你获得了能力：汲取。】

　　【汲取：对10米范围内的单个目标使用。3分钟内，你能获取对方10-30%的基础属性，同时对方暂时失去对应属性。使用期间，对方与你距离超过10米则提前结束。冷却时间24小时。】

　　他猛然惊醒。

　　“安妮？”

　　他睁开眼，发现对面空无一人。

　　黄色的便签纸贴在桌子上，似乎被什么压过，有些散乱、还有些皱巴巴的。

　　【她是王安妮】

　　【你们没有孩子】

　　【王安妮没死】

　　自己刚才怎么睡着了……

　　“安妮？”

　　他慌张地站起来，这时他才发现，叶老板在身边，黄建、陈宇航和车宁三人在稍远点的地方。

　　一共五个人在车内，让本来不大的房车显得格外拥挤。

　　“叶老板？”他茫然问道：“你们看到安妮了吗？”

　　叶开没有说话。他将一张纸条递过来。

　　给我这个做什么……

　　他茫然看向那张黄色的便签纸。

　　上面写着两行字，一行是“认识你很高兴”。

　　另一行则是“送给你的礼物，提前祝你生日快乐”。

　　这是什么意思……什么礼物？这张纸是谁写的？

　　很熟悉的字迹……他费力地想着。

　　四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去。最后离开的黄建悄悄把门关上。

　　房车里一片安静。蔡胜华花了很多时间，终于将记忆理顺。

　　他呆坐在那里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迟钝过。

　　他反倒更希望，自己永远这么迟钝才好。

　　窗玻璃上映出他的侧影，他脸上的皱纹和斑点，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。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直到返回宿舍，四人都没有说话。

　　“老板。”即将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，黄建小声问道：“刚才的能力……”

　　“归他了。”

　　“但是用你的剑吧？”

　　系统会按照贡献度来结算能力的归属，如果得到了他人较大的帮助，异能最终也可能被他人所获。

　　借出自己的剑，老板应该有很高的贡献度。除非系统结算有别的规则。

　　“他同意了。”

　　它？难道老板那把剑，有自己的意识……

　　或者，老板说的是系统？

　　如果是这样，老板难道还能跟系统讨价还价？

　　黄建觉得自己已经对老板有不少的了解，今天却发现这了解还远远不够。

　　而叶开关上门，呼了口气，也有些不解。

　　自己只是尝试了一下，没想到文胆的确可以……

　　或者是，通过文胆暂时联系上了李贺，李贺同意了？

　　毕竟这把剑原本是李贺的，自己用这把剑斩杀的灾厄，能力也没结算到李贺那边去。

　　说不定……

　　他召唤出文胆：“我让黄建用一次行不行？”

　　文胆在他手中一动不动。

　　“……正己而不求于人，则无怨……”

　　隐约的声音传来。

　　果然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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